澜沧江的水雾漫过千年茶林时,老茶农岩温罕总会蹲在景迈山的古茶树下,用掌心轻抚斑驳的树皮。他说:“茶树听得懂山风说的话。”2016年深秋,当“茶山浔”品牌持有人刘佳第一次站在布满青苔的茶林里,看着晨露顺着千年茶树王的叶片滚落时,她终于读懂了岩温罕眼里的虔诚。
那是个被茶香浸透的清晨。刘佳的登山靴陷在勐海老班章的腐殖土里,发酵了百年的土地松软如絮。当她摘下那枚泛着油光的墨绿芽尖含入口中,勐海特有的清香混着山野气息在唇齿间炸开,恍惚间仿佛看见茶马古道的马帮驮着茶饼,在云海里踏出蜿蜒的轨迹。正是这一刻的顿悟,让这位出生在云南保山的青年,决心将余生交付给云南的莽莽茶山。
三载春秋,刘佳踏碎了三大茶区的晨霜暮雨。在景谷茶山,她跟着七旬茶人李阿奶学习"月光白"的晾制秘技,竹篾筛里翻飞的银毫映着月色,让柔甜茶汤里藏着星辰的轨迹;在临沧勐库冰岛村,她裹着羊毛毡守候古茶树抽芽,海拔1800米的寒夜里,老支书递来的陶罐烤茶,煨出了冰糖韵里最暖的人情味;最难忘易武茶山的初春,百年紫芽茶树在云霰中舒展枝桠,茶汤入喉时绵绸如绸缎铺展,喉韵深处涌动的甘甜,让她想起童年时外婆熬的桂花蜜。
“真正的古树茶,是土地写给时间的诗。”刘佳常抚摸着茶饼上凸起的叶脉纹理这样说。她要将茶室建在景迈山云海之上,整面落地窗外是起伏的万亩古茶园。每逢春茶季,茶农们唱着古老采茶调穿行林间,竹篓里鲜叶蒸腾的香气,与远处南糯山飘来的晨雾纠缠成纱。在这里,“茶山浔”的古法制茶坊遵循着"天养地育"的法则:拒绝农药化肥;坚持竹编萎凋槽,让茶叶在自然风里苏醒;就连压制茶饼的石磨,都是从废弃茶马驿站寻来的清代遗物。
但刘佳的追寻不止于此。她带着团队翻遍茶山典籍,在布朗族老人的火塘边记录即将失传的烤茶技艺,用显微摄影捕捉班章茶芽上的金毫舒展。当城市里的年轻人通过"茶山浔"的节气茶会,第一次尝到昔归古树茶刚柔并济的岩韵时,刘佳知道,那些沉睡在云雾里的古老茶魂,正在新时代的杯盏中苏醒。
如今,“茶山浔”的茶饼内飞印着茶山坐标:东经99°-102°,北纬21°-25°。这个被地质学家称为“世界茶树基因库”的黄金三角,每一寸红壤都沉淀着茶文明的密码。当您轻启一饼头春古树,看琥珀色茶汤在影青瓷里流转,或许能听见1800米高山上,百年茶树与季风的长谈。
茶山深处,总有人在续写光阴的故事。刘佳和她的“茶山浔”,正用最古老的树叶,烹煮着最年轻的月光。(章琪)